16/08/2022
世界豆漿裡有老師傅組,跟年輕人組,我們不必密切的合作,但老師傅事情做完也是喜歡到我們這裡來踅踅,我們偶爾聽老師傅說說故事,也聽哪些師傅不和的八卦,包牛肉餡餅的師傅,我們可愛的叫他棠棠,每次說要來我們廚房睡午覺,趴在桌上卻一直抬頭聊天。三樓煮豆漿的部門熱潮難耐,只有幾支鐵風扇,煮豆漿的師傅都是光著上身腳穿雨鞋,頭髮濕透。棠棠說他年輕還煮豆漿時,跟另一徒弟,完成作業以後就拿泡黃豆的大橘桶,蓄滿水,師徒兩人進去泡水沁涼一下。我想到他們渾身的汗水,忍不住蹙眉問「這樣不是很髒嗎?」,棠棠開朗的說:「沖一沖就好了啦!」
這裡解決問題的方法都很直接粗暴,豆漿專用的一條抹布經常不見,解決辦法就是,用奇異筆在那條抹布寫上「拿走的是 王八蛋」,從此抹布沒有再被拿走。吵架也是,一言不合就過肩摔,如果剛好兩人在炸油條,就會是潑熱油,一怒之下伸手撈熱油潑人,然後一個肚皮燙傷,一個手指燙傷,隔天再見又相安無事的慰問對方「啊你糊什麼藥仔?」
像這樣有點荒謬,細想其實卻又溫情可愛的事情很多,有個阿姨還會丟油條餵後巷的老鼠,其他人就會罵,抓都來不及了你還餵牠!也不管別人怎麼講,總在放置好的黏鼠板上偷丟塑膠袋,讓黏鼠板不能用。罵的人雖然一樣罵,但並不真的阻止。
阿姨也在公司多年,尾牙抽獎運氣卻不太好,阿姨總是會哭喊「老闆!你作弊啦!你都作弊!」直到一年,抽到她了,阿姨感動地喊「老闆!你今年終於沒有作弊了!」
我好懷念在工作中可以肆無忌憚的笑,也懷念簡單可愛的人性,在豆漿店裡,人的互動都很易懂,我一直頻頻回頭,那些日子使我懷念,在酷暑裡,泡進涼水,就是快樂且滿足的事。